圖片源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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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微信、發微博、發朋友圈……網上的足跡點點滴滴,如同一部圖文自傳,你是否思考過這是你的數字資産?如果文字的內容有些抽象,那麼你大量充值的遊戲賬號、QQ會員呢?
“雲端”生活的時代,將自己的賬號傳給後人,已經不是一句單純的玩笑。數字遺産的價值量在增大,如何清晰分類成為難題,也是我們應該認真思考的問題。
何謂“數字遺産”(鏈接)
“數字遺産”是指互聯網上的數字文化遺産,即以互聯網為承載形態的文字作品、資料、圖片和影音,形成了一種文化傳承的遺産,也就是今天互聯網上的讀書頻道、文化頻道、博客、論壇、BBS、空間等裏面涉及的創作、記錄等內容。
個人記錄具歷史價值
■ 季路德 上海 退休幹部
在“洛陽紙貴”的年代,出版門檻高,普通人的歷史記載很少。進入互聯網時代,每個人都可以在網上留言,有條件把自己的故事、觀點和情感留在網上。
以我本人為例,這輩子的經歷主要分三段:作為知青從上海到黑龍江11年,進復旦大學讀書任教12年,參與上海世博會申辦籌辦舉辦工作13年。這些經歷和體會,以前也就是存在腦子裏。有了微信之後,就在知青群、高校師生群、世博會同事群裏和眾多朋友分享交流。
就説第三段在上海世博會工作期間的經歷,對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都有很重要的影響,留存了太多的回憶。當年上海世博局有幾十個部門,現在差不多每個部門都有自己的群,相當于“網上世博局”了。這些群在溝通信息、相互幫助方面發揮了作用。我建了一個公眾號,已發布近400篇世博同事們寫的回憶文章。今年是上海世博會舉辦10周年,我收集匯總了世博局當年在編人員中已逝世的15位同事的照片和簡歷,發了一篇公號,為的是緬懷這些曾經一起工作的故人。
我為什麼要在網上撰寫、編輯、傳播這些回憶和體會呢?當然,一開始是“即時動機”,就是別人寫了,我有同感,于是也開始敲鍵盤。其實潛意識裏有兩個動機,一是讓子孫了解祖輩。我自己就很想知道,我的祖父、父親當年是怎麼生活的、曾經有什麼想法。但因沒有資料留存,只能空想。我把自己的經歷留給後輩,讓他們了解祖先的生活,也許可以彌補我自己的遺憾。 二是為今後的社會學家提供素材。一個社會,從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不斷在變化。這種變化,具體表現為張三李四等的個人命運的變化。我這個年齡,常説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從童年開始的經歷,將順利與挫折匯總起來,大約能夠反映新中國走過的不平凡道路。因此,如果把很多普通人的經歷匯總、整理,將是今後社會學、歷史學的研究寶庫。
進一步説,所謂國史、方志,其實都離不開家譜和個人回憶。因此,借助網絡,普通人在網上的文字,不僅是個人的“數字遺産”,也應該是社會科學的遺産。 因此,普通人的“數字遺産”是有歷史價值的,這一點應成為共識。
微 宇整理
不要被這個世界遺忘
■ 張曦娜 陜西西安 企業員工
前些日子參加大學同學聚會,同寢室的小夥伴來了一撥“回憶殺”。本科四年時光,點點滴滴的美好回憶涌上心頭。回到家,思緒萬千。晚上睡不著,突然想到了“校內網”——那是十幾年前,很多大學生每天都要使用的社交網站。我心血來潮,起床打算登錄賬號,重溫一下“青春的感覺”。然而,太久沒用,除了記得郵箱地址,密碼早已忘記了。花了好長時間,終于找回密碼,打開電子相冊一看,如煙往事映入眼簾:社團掠影、植物園遊記、畢業照存檔……
夜深了,我陷入沉思:網絡世界裏,這些電子信息、社交賬號,對一個人究竟意味著什麼? 過去數千年裏,一個人想要與他鄉故友交流,鴻雁傳書是最常見的方式。薄薄幾張紙,承載著無盡的情感。上個月讀《傅雷家書》,我被裏面溫暖的文字所感動。傅雷寫家書的初衷,本為教育子女,後來這些家書得以出版,廣大讀者才能一瞥其中的教育理念,乃一大幸事。
近些年來,信息大爆炸,我每天一睜眼,便拿起手機刷微信、微博,了解國內外大事和好友動態;在購物、支付平臺點外賣、買東西;在遊戲平臺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對決。生活越便利,數據越龐雜。個人信息的聚合軌跡,便是我所理解的“數字遺産”。
大學四年的電子相冊便是“遺産”之一,多年後我們偶然“重逢”,引來無盡感慨。如今,網絡時代狂飆突進,每個人都會留下自己的“數字遺産”。百年之後,它們怎麼辦?我不禁想起電影《尋夢環遊記》,裏面有句話讓人印象深刻:“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沒有人記得你。”
設想,後世某個偶然的時刻,有親人機緣巧合看到了我的朋友圈、微博狀態、自拍照片。如果他們有深入了解的興趣,逐步探尋曾經存在過的“我”,豈不神奇又有趣?或許,這就是網絡時代賦予我們這輩人最大的便捷——不用著書立説,只要仍有人記得,就不算真正的“死去”。就像傅雷先生一樣,用文字溫暖很多人,從未被這個世界遺忘。
本報記者 高 炳整理
未雨綢繆防賬號注銷
■ 項 月 北京 公司職員
在數字化時代,我們周圍越來越多的事物變得數字化,乘坐地鐵刷手機乘車碼、購物刷微信或支付寶、記錄自己的動態用社交軟件,甚至連我們的遺産都變得數字化。
關于數字遺産的處理方式,還是存在很多爭議的。有人認為數字遺産也是個人遺産的一部分,尤其像支付寶賬戶中的財産、網絡雲盤中的資料,應當歸自己的家人所屬。但也有人認為,自己的微信、微博等賬號中,記錄了很多隱私內容,並不想讓自己的家人知道,不應該被繼承。
對我個人而言,我希望自己的所有網絡遺産都可以由家人繼承。
首先,我在微信、支付寶中的財産比銀行存款還要多,我當然希望這部分網絡遺産由家人來繼承。
其次,我在網絡世界中留下的不僅僅是微信、支付寶等平臺中的金錢財産,我在微博平臺發布的文字、照片,在抖音平臺發布的視頻,在網盤中保存的家庭合影、電子書籍……這些也都是我寶貴的精神財富。我希望在我離世後,家人可以通過這些數字信息,緬懷關于我的點點滴滴和我們共度的美好時光。
除了緬懷和紀念,我還希望家人在繼承我的社交媒體賬號後,為我和這個世界道別。今年這場新冠疫情來得非常突然,許多人還來不及向親朋好友道別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它讓我意識到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個會先來。假如我某天意外離世,我希望我的家人可以登錄我的微信、微博賬號,為我發布最後一條動態,和親朋好友們道別。
不過據我了解,在我國現行的法律法規中,沒有人身性質的網絡遺産,比如網絡理財、余額寶以及作品版權、遊戲幣等,是可以繼承的。而電子郵箱、微博、遊戲賬號等網絡資産,是具有人身性質的網絡遺産,屬于用戶的隱私,不可以繼承。
鑒于以上這些規定,我未雨綢繆,早已將微信、支付寶等各大平臺的賬號和密碼告訴了家人,避免在我離世後他們只能任由我的這些賬號由于太久未登陸而被注銷。
網絡權益也是種財富
■ 侯 昕 廣東廣州 會計師
一位同事的微信頭像變灰了,朋友圈裏以第三人稱發布了她因病去世的消息,她的丈夫成為了她微信的繼承人。這令人感到欣慰,她的所見、所感得以保留並傳遞給家人,這是信息時代帶給人類的福利。
我是外公外婆帶大的,他們已去世多年,如今我能從互聯網上找到的關于他們個人的信息少之又少。我很想知道他們的故事,想知道他們在動蕩和變革中的處事和心情,想知道他們怎樣面對壓力和挫折,時代的變革又帶給了他們怎樣的影響。跟他們一起生活時,我還未成年,對于他們的故事知道得少,並且似懂非懂。成年後想了解,想追問,卻已經沒有了“口述實錄”的機會,我只能從同時代的故事中找尋他們的影子,猜測他們的想法和做法。如果能有電影《尋夢環遊記》中那樣與逝去親人再見的機會,如果他們所處的年代已經有了網絡社交平臺,如果他們能像我們一樣在“微信讀書”寫感想,在朋友圈記錄生活,在“下廚房”分享美食,我的“穿越之夢”應該也不難實現吧!
對于和我一樣的普通人來説,希望通過網絡繼承的可能不僅僅是親人的故事和親情,也可能是虛擬貨幣、遊戲裝備或者一家網店。互聯網在人們生活中越來越重要,人們對于這個載體的需求也從現時傳播向保留歷史的在線傳播延伸,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網絡權益也是一種財富,從而使其有了被繼承的需求。
此類需求對于那些經營網絡資源並有較大收獲的人來説更為迫切,如果這些利用互聯網創業的第一代離世,那麼他們創造出來的數字遺産該何去何從?如何清晰界定合法財産,有沒有人來守護這類財産?
幾年前,網絡直播還只是娛樂,現在已經形成産業,並成為銷售的一種有力手段。也許,幾年後,相關的法律就會對數字遺産有明確的規定,專職網絡資産守護公司也會應運而生,歷史的參與人將會通過新的方式留在歷史的記憶裏,給後人的記憶穿越提供無限可能。
家人共管+刪繁存簡
■ 陳青松 吉林長春 公務員
網絡時代,數字遺産將會與日俱增,而其潛在的虛擬性、安全性、繼承性尤為引人關注。
數字遺産,仍需備份才踏實。沒有進入網絡時代的時候,我經常把在報刊發過的零碎文章從報紙上剪裁下來,把沒有發過的文章打印出來,然後分冊裝訂保存。網絡興起,發過的文章保存網絡鏈接,沒發過的文章直接存在個人博客裏,以為長久之計。有次整理這些文章時發現,早期的文章鏈接有的已經找不到了,個別文章在博客裏無法上傳保存,費些功夫才算完全整理出來,馬上制作了一份電子文檔且又打印出一份紙制版本留存,由此感嘆“雲端的”暫且還是不如“落地的”踏實。
數字遺産,刪繁存簡更安全。有次孩子外出參加學校組織的遊學活動,我和妻子也借周末去趟山區,在我們都不太方便聯絡的時候,妻子的賬號已被盜用,妻子的頭像正在和幾位家人上演“孩子遇到急事需要用錢”的戲碼,還好家人都知道我們在哪兒,沒讓更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從那時起,我們便開始著手清理社交軟件、博客、郵箱等等,能停則停、能減則減、能刪則刪,留下確有必要的內容,網上簡簡單單,在享受豐富多彩的數字化生活的同時,也不能忽視數字安全。
數字遺産,家人共管好繼承。作為數字遺産,有些可以傳世,無論是從法律角度,或是省去“猜密碼”的煩惱,都是家人共管才好繼承。每當更換手機,第一件事就是輸入我和妻子的指紋,所有數字應用軟件我都用的妻子密碼,妻子也學我把她的數字應用軟件全都換成我的密碼。在我們還不知道這一切將來是否算是數字遺産又是否能被繼承的時候,我們選擇一起擁有、一起管理、一起守護,以防不祥之變,以備不時之需。 網絡時代將會産生的數字遺産遠遠不止于此,數字遺産將會帶來的各類問題也許會五花八門,但在虛擬中還是要尋求“實”的存在。
虛擬財産也應繼承
■ 鄒多為 北京 媒體人
“人在幹、數在轉、雲在算”,移動互聯網的發展與普及,給人類生活帶來全場景改變:從衣食住行到生老病死。既然當下我們享受著移動化和智能化提供的便捷與高效,那麼我們也理所應當要面對長眠之後,社交賬戶、支付信息、應用程序等大量數字遺産該何去何從。
其實在滿懷希望與憧憬的年紀談論“死亡”這樣一個高度不確定的話題,難免有些措手不及,但換個角度,未雨綢繆也並不為過。在我看來,死亡是另一種形式的開始,大家應抱以尊重和感恩之心繼承與保護逝者留下來的所有資産,包括數字遺産。我們不妨在世時盡可能明確地表達處理意願,離世後,本著不添麻煩、盡快“離場”的心態,讓虛擬遺産隨風而去。
首先,要厘清邊界。盡管無形資産聽起來似乎不及有形資産那麼重要,但虛擬數據已經在現實生活中産生了實際權益,並且通常會使用至生命終點,很難提前完全安排妥當,因此我們不能小覷,要分清哪些數字信息算物質遺産,哪些是精神遺産,進而區別處理。比如支付寶、余額寶、微信紅包等具有交易、兌換功能的虛擬應用,應該按照法律和死者遺囑等硬性文件規定進行提取、分配,該償還的償還、該繼承的繼承。至于那些屬于精神層面的信息,像文字、語音、照片等,應該按照逝者處事風格和信息對健在人的價值等軟性標準進行保留、刪除和注銷。
其次,要更新觀念。互聯網將在更多生活場景中發揮重要作用,也將産生更多類型、更多體量的數字信息,這是大勢所趨。除去法律層面的細節,我們更應在思想意識上努力做到與時俱進,升級自己的認知。數字遺産是新生事物,具有私密性和隱蔽性。你不説,別人很難獲知你有哪些賬號,即使知道,但是沒有密碼也登錄不了,無法進行其他操作。因此,建議大家調整心態,摒棄“交代後事”“不祥預兆”等異樣心理,適時把自己各種賬號信息整理好、記錄好,盡可能地採用立遺囑的方式,這不僅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法律糾紛,也能盡一己之力助推數字遺産為現實世界發揮更大作用。
日常生活中,掃碼支付、“雲端”交流、網上購物等一係列APP時常讓我感懷:科技進步真的讓生活變得更美好。因為有幸得以體驗過這種舒適幸福的生活,所以也非常希望自己離開之時能將這份美好保留並且傳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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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ember 05, 2020 at 07:32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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